編織人生

當“織毛衣”在貓撲上有了另一層含義的時候，我已經埋頭織就了不少的毛衣。

說到織毛衣，不由一下子想起熟人小T，一個對女人織毛衣的行為很是痛恨的小T，痛恨里包含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絕望，她的理由是，織毛衣會浪費掉很多的寶貴時間、織毛衣的樣子是丑陋不堪的、織毛衣的女人不應生活在當今時代……對此，我是一笑了之，就當她童言無忌。我不知道，如果當她知道我曾慫恿一名長相帥氣的身高1米82的男生織毛衣，并成功教會他獨立完成一件套頭衫成品時，小T的表情將是怎樣的錯愕。我還是樂此不疲，從每年屯積的剩線數量、從每每感染身邊朋友也拿起毛衣針織毛衣的那份好為人師，我一直堅持著溫暖他人同時又溫暖自己的信念。

我曾經不止一次地做著白日夢，哪天有了閑錢，首先要添置的是：要買一大HOUSE的毛線、各式各樣的色彩齊全的線，再添一套家用編織機、再去某地學習機織技術……這些想法隨著年齡的增長變得越來越迫切。

追溯本人織毛衣的歷史可從小學開始。那一年母親生病住院，給我織的一件大紅毛衣還剩一個袖子，為了早點能穿上新衣服，我硬是無師自通完成了整個袖子。當我穿著這件新毛衣，迎接母親痊愈回家，至今我都還清晰地記著，母親的眼睛一亮，很驚喜地問我怎么織成的。后來母親還告訴我，她住院期間居然幫護士織好了一件毛衣，當然換來的那是無微不至的照顧。那時，我小小的心里就覺得有個能織毛衣的媽媽真是人生最幸福的事了。

于是，每個過年，都會為兒子織一件毛衣，大紅的、蔥綠的、明黃的、深藍的……過了年，兒子就十四了，衣櫥里大大小小十幾件毛衣，也就記錄了兒子的成長軌跡。年前的陽臺，別家（年前的陽臺的）可能是掛滿了臘肉、香腸，我家的陽臺只會掛著等待風干的各式手編毛衣：婆婆的酒紅色貂絨衣、兒子的灰色羊毛衫、侄女的粉色背心裙、朋友小孩大紅的短袖娃娃衫……

其實，織毛衣的過程也是享受人生的過程，你想啊，暖暖的陽光下，膝頭放一本小說，一邊看書一邊盲織，毛線團就在腳下的籮里，一點點變瘦，貓們就趴在腳邊，有一爪沒一爪地玩著毛線，日子就這么明快地過去了，想抑郁一下都不行。等毛衣成型，洗燙過后，穿在被織人的身上，就那么一聲贊嘆，心便暖了、醉了。那一聲贊嘆又轉化為織下一件的動力，循環往復……

鄭瑛芝